【铠约】剧场关系（10）
弟弟的男友。
1.
布莱恩有了带守约回去见家长的念头的时候，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一定疯了，首先他们的家族一直以极度保守而闻名；其次他不学无术，根本不值得家族特殊对待；最重要的是，阿尔卡纳家的家主，他的哥哥凯因，是家族保守风气的忠实拥护者，没有他开金口，他绝对不会有机会和守约长久。
尽管困难重重，布莱恩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坚持下去，这倒不是因为他对守约已经爱到了非他不的地步，而是守约曾对布莱恩说过，得不到他家里人的祝福，绝对不给他睡。
布莱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“硬骨头”，他不觉得守约无理取闹，反而觉得他比之前遇到的人都要有趣，尽管这个魔种混血看起来性格有些冷清，可是布莱恩敢保证，撕开他的衣服，这个人的肉体一定美味。
大不了就是被教育一顿，布莱恩想，谁会在意一个没什么继承权的纨绔想要做什么，即使凯因打了他，他也可以借此纠缠守约，总能磨得他心软。
到时候就有一番享受了。
管家来接他们的时候微不可察地打量了守约一眼，布莱恩迟疑了一下，最终任由管家看他。管家彬彬有礼地替他拉开车门，守约坐进去，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。
布莱恩坐在守约旁边，从车载的冰箱里拿出一支香槟，他早已盘算好，今日将守约灌醉，无论如何，都要睡到他。
他自知自己对守约的新鲜感全部来源于这一件事，大概尝到滋味也就厌倦了，到时候在凯因面前好好哭一哭，凯因自然会懒得理他，亦不会在乎他每月从公司领到的那份“微薄”的薪水。
守约摆手拒绝了他的酒，一本正经说：“凯因先生……应该会介意。”
布莱恩托着酒杯的手顿住，脸色有点难看，守约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“凯因”这个名字，他的那位出色的哥哥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人物，恰恰相反，这是他作为花花公子最大的污点。
也是最畏惧的存在。
他自知自己无能，托不起整个公司，可在内心里阴暗的角落，也不甘心凯因踩到他头上。
“你怎么了，莱恩？”守约看出了他的男友脸色不好，用更亲昵的称呼询问他。
布莱恩缓缓抬头，露出一个笑，讪讪收回停在空中的手：“宝贝儿，你是对的，第一次见我哥哥，应该留给他一个好印象。”
他将杯子放在一旁：“毕竟，你是要做我妻子的人。”
布莱恩用这句话哄骗过很多人，他们要么乐不可支地笑，要么已经开始投怀送抱，唯独守约，嘴角轻轻翘起，但也仅仅露出了一个笑，并没有再做回应。
这才带劲。布莱恩心想。
大抵每一个富人都更愿意将自己的家宅修在郊区，阿尔卡纳家也是如此，守约远远就看到了那栋矗立在海边的欧式风格的洋楼，他问布莱恩：“这就是你的家吗？”
“家”这个词让布莱恩觉得恶心，他笑着说：“是兄长的家，成年以后，家主留在老宅，其余的兄弟姐妹都会搬出去。”
守约的神色有些犹豫：“你之前并没有告诉我。”
布莱恩连忙解释：“我的父母早逝，你想要得到我的‘家人’的承认，就得来见我的兄长。”
“你不用怕他。”布莱恩挺直了腰，“兄长就是待人处事冷淡了些，即使作为他亲弟弟的我，也从不展露多余的表情，他会喜欢你的。”
守约若有所思，布莱恩心里冷笑，那样没有人性的怪物，家族最偏爱的工作机器，不会喜欢任何人。
下车时守约有些好奇地大量这周围的一切，布莱恩得意于守约的神情，好像这栋房子是他的财产一样，管家替他们开门，对他们说：“先生仍旧在开会，晚饭已经在准备了，不如少爷和……这位客人先休息一会儿，准备好我们会通知二位。”
布莱恩连忙应下，晚一点见到凯因对他来说比彩票中奖还高兴——毕竟那点钱只是消遣，而见不到凯因是实打实的快乐。
他惺惺作态地带着守约参观，穿过走廊，一直走到花园里，开始大谈特谈阿尔卡纳的发家史，当然是被美化过的，但是看他得意的、夸夸其谈的模样，好像这一切也有他的一份功劳。
直到日暮西斜，管家通知他们，晚饭准备好，凯因先生已经在餐厅等他们。
长条的木制餐桌，凯因坐在他们对面，他微微抬眼，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弟弟，然后看向守约，问布莱恩：“带朋友回家？”
“嗯……哥哥。”布莱恩斟酌着措辞，开始在心里计算将守约以自己“爱人”的身份介绍给凯因是否划算，他有点后悔，感觉守约并不值得他这么做了。
“我是布莱恩的男朋友。”守约先一步说，“我们打算结婚，希望得到您的祝福。”
布莱恩要疯了。
“祝福？”凯因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，他大概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，挑了挑眉，看着守约的眼睛，“真的吗？”
“嗯。”守约郑重其事说。
布莱恩死死盯着守约，他并不想替守约说话，但是似乎没有别的出路：“哥，你会祝福我们的，对吧？”
“先生，少爷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。”管家适时出现说，“那位客人的房间也收拾妥当了。”
“今晚宿在这里吧。”凯因没有回答布莱恩的话，用手帕擦了擦手，“你们打算举办婚礼吗？”
“还没有到那么远……”布莱恩斟酌着措辞，“您……”
“没想过结婚就跑来要祝福？”凯因语气平淡，“有些儿戏，倒也不必什么人都往我面前带。”
“哥。”布莱恩的声音有点弱，他在这一刻已经完全放弃守约了，“我这就……”
“我吃好了。”凯因站起来，打断布莱恩的话，“有什么话明早再说，早点睡，亲爱的弟弟。”
布莱恩看着凯因餐盘里没怎么动的食物，又看向他身侧，守约正将一块牛排放进口中，他是如此优雅，仿佛此刻上蹿下跳的自己才是小丑，才不属于这里。
他又有些喜欢守约了。
“守约。”布莱恩说，“今晚我们住在一起？”
“少爷。”管家在一旁说，“先生给客人准备了房间。”
布莱恩有些不悦地看着管家，他有些老了，眼神却和年轻时别无二致，曾经他恭敬地站在自己的父亲身旁，现在也以同样谦卑的姿态站在凯因身边。
布莱恩发现自己甚至没办法顶撞这位管家。
深夜时开始下起大雨，轰鸣的雷声带着如泼如盖的雨水，布莱恩翻了个身，烦躁地起身去洗手间，卧室里的洗手间停水了，他只能去公共的那间。
推开门的时候他看见走廊的尽头站着两个人，一个闪电落下，照亮了半边天，他清晰地看见了那个令他畏惧的身影，以及那条熟悉的尾巴。
光亮很快消失，布莱恩几乎逃跑一般走进洗手间，关上门，他深吸一口气，等了几秒钟，又一次推开门。
空荡荡的走廊，只有他自己。
他松了一口气。
主卧的门背后，守约被凯因按在门上，守约笑意盈盈，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凯因：“这算什么事？”
“我确实说过，如果你有了新欢会祝福你。”凯因一字一顿，“但是倒也不必什么人都往我面前带。”
“餐桌上的话？”守约说，“我还以为你在说给布莱恩听。”
“他什么也不是。”凯因说，“如果不是我在继承遗产前签订了协议，他早就滚出了公司。”
守约没有接话，他看着凯因，手按住凯因的手腕，扯了扯，没有扯开：“我要回去了。”
“回去？”凯因讥笑道，“你真的打算回去？晚饭时是谁把脚放在我的西裤上？当着自己男友的面勾引他的哥哥，这样的事可不体面。”
“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体面的人。”守约的耳朵抖了抖，“我确实没打算回去，因为我发现，想要通过婚姻进入豪门，与其和一个没什么用的纨绔结婚，不如直接和财产的拥有者在一起。”
“对吧，凯因先生？”
又是一道闪电伴随着惊雷，凯因重重吻了上去，也堵住了守约想说的话。
——
这样真实的下雨天有些难得，雷声响起的时候守约抖了抖，铠轻轻环住他，他们的唇若即若离，最后完全分开了。
灯光大亮，收工的声音此起彼伏，助理替守约递上了一杯橘子汁，小心翼翼问：“约哥，你是不是怕雷声啊。”
守约下意识摇头，虽然他知道自己刚刚确实怕了，年少时与弟弟相依为命，弟弟瑟缩在他怀里的时候，他未尝不曾期待过有人可以安抚他的情绪，可从深夜到天明，弟弟睡着又醒来，他所期待的人始终没有出现。
“雨太大了。”导演说，“虽然应了剧本，但是恐怕我们今晚要在这里住上一宿了。”
“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打算。”铠接过话，“大家找空房先休息吧。”
助理凑到守约跟前，压低声音说：“约哥，咱俩睡一间呗？”
守约还没回答，一个人挡在了他们俩中间，铠挡住了守约看向助理的视线，对他说：“不介意拼个房吧？”
守约摇了摇头。
助理敢怒不敢言。
雨一直没停，雷声也不曾消去，守约裹着被子，无论如何也睡不着。
他想翻身，却怕吵到铠，他们隔着一掌的距离，这着实不算远。
又一声惊雷，守约将被子掖了掖，身边的人动了动，翻了个身——
然后将他抱在怀里。
守约紧紧闭上眼睛。
男人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：“晚安。”
晚安。
守约在心里说。
-tbc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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